【公益研究与观察】助残:社会企业or NGO ?
在助残这件事上,NGO(非政府组织)已经处于比较尴尬的境地。像圈内人说的那样:由于缺乏规模和经济效益,仅仅依靠公益热情支撑的民间组织,连自身都已经变成了“社会问题”。
助残圈如今更加推崇的是“社会企业”(Social Enterprise)模式,它让助残更加规模化和商业化。与那些为了逃避税收而低价雇佣残疾人的公司不同,这类企业往往更注重通过商业手段提高残疾人的收入,帮助他们实现自身价值。
在以华夏中专为核心的周边社区内,《创富志》找到了这样其中几家“社会企业”,他们正逐步优化着“助残”这个久远的命题。
英恩梅(右一)与她的团队及产品
画陶
新韵绣坊:目标客户以国外的为主
据新韵绣坊创始人英恩梅和工作人员介绍,在这里(新韵绣坊)工作的残疾人都是比较勤奋的,但是总体上看,由于心理的因素,一些残疾人对于工作的意识还不是很强。
“英国的残疾人会相对更加自信一些,他们的就业意识也会更强,知道自己需要有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英国的残疾人教育学校密度会更大,这个是他们就业的一个前提,我们这里的很多工人来自农村,要到很远的地方才能找到一个残疾人教育学校,当然,中国很大,英国比较小。” 英恩梅说。
“隐居”的工厂
云南省华夏中等专业学校是西南地区唯一一所以招收残疾学生为主的特殊中专,它隐居在昆明西城一隅,围绕着它的是鱼翅路即将拆迁和已经拆迁到一半的城中村。
在学校正门百米远的地方,一家地产项目的高楼几年前就拔地而起,就在这百米之间,生存着一家有10年以上历史的助残社会企业—新韵绣坊。
新韵绣坊大约有20名员工,以女性为主,大多是聋哑人,也有肢体残疾的人,多来自农村,年龄在30岁左右,也有刚从华夏中专毕业的学生。
“5年前他们就说这里要搬迁,我们也在积极找地方,我们有一些员工就住在附近,有些也是从华夏中专毕业的,如果搬了地方,我们觉得就无法为一些人提供岗位了。”新韵绣坊创始人英恩梅不紧不慢地说。
英恩梅是英国人,研究语言学的她在21年前来到云南,研究少数民族语言文化。她用流利的中文把记者引到华夏中专校门口后,指着不远处一幢蓝色玻璃的老房,微笑着说:“我们的工人就在三四层工作。”
城中村内卫生条件并不理想,一阵风吹过,工地和村里的风沙卷起一些碎纸片。小楼二层是帮助残疾小孩康复的机构,一些小孩和家长坐在彩色地板上,屋内传来练习发声的声音。
新韵绣坊所在的三四楼光线充足,房间里整齐,总占地有一千多平米。英恩梅介绍,这里半年的租金是7万元,一年14万,相比于城中村外的同地区租金,这里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国内市场有待打开
与英恩梅一起管理工厂的还有其他两个中国女性,她们之间分工明确。英恩梅主要负责国内外的订单和国内业务洽谈,其他两位女士一人管车间,一人管财务和员工福利。
主管财务和员工福利的海霞是陕西人,性格爽朗,之前是私立大学的英语教师,来到工厂后的感受是:自己是双脚踩着地在生活,看到了生活更深层次的东西。
海霞带着记者与每个工人打了招呼,用手语和他们进行简短的交流。看见一个工人把剪下来的纸片扔到地上,用手语提醒他不要浪费,这些纸还可以用来写字。
“有的聋哑人是小时候发烧或患肺结核打了抗生素影响到了听力,其实小时候如果戴助听器,是可以学会一些发音的,但是中国农村地区的很多家长是没有这个意识的。”海霞向记者如此介绍。
新韵绣坊的产品有大量是刺绣品的加工,多用于出口。英恩梅联系到一些中国香港和美国的NGO公平贸易组织,愿意通过商业手段帮助云南的残疾人。新韵绣坊的门店开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区内,平时客人不是很多。
从成品上看,新韵绣坊的目标客户还是以国外人为主,商品大都符合了国外人的消费习惯,保留了大量中国少数民族的刺绣元素,做工细致。
目前摆在英恩梅面前的一道难题是打开中国市场,让产品得到国内消费者的认可。在她看来,新韵绣坊的未来需要有设计师和市场开拓人员的加入,虽然已经有了10多年的发展,但是工厂的发展还是比较慢。
耳目网:吸纳生产商与残友达成商品分销
耳目网的建立者郑勇告诉记者,淘宝有21%店家是残障人开的,但大多数经营不好。
“我们在耳目网的残友中调查得知,主要是很多残友没有一手货源,而且,他们也缺乏网店营销的资金,但同时,市场中一些中小商品生产厂商又急需找到商品经销代销商。从这点出发,我们把两者的市场需求结合起来,打造一个残友渠道分站品牌,即残友的店。”他说。
耳目网试图运营“残友的店”整体品牌,吸纳生产商与残友在耳目网达成商品分销合作。
商业模式持续才可行
华夏中专的老师张丽莉也在思考怎么让自己的学生在毕业之后能够在工作上找到自己的价值。由于她陆续会收到诸如大益这样要求加工礼品茶罐的订单,而学生们也需要在毕业之后有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于是张丽莉就和另外一位老师带着几个华夏中专的优秀学生在白马小区成立了工作室,然而这些生意的持续性并不好。与英恩美一样,她刚刚与耳目网取得了联系,准备在这个新的做电商平台上试试水。
打造黑陶雕花工作室是水到渠成的事,被问到为什么不在淘宝上开店时,张丽莉说:“之前我们有尝试过,其实不是很现实,在淘宝开店其实推广费用是很高的。”
耳目网是郑勇2012年建立的网站,不过到2013年年底才确定了明确的商业模式,即让残疾人工作的众包网站。对于社会企业扶持残疾人的理念,郑勇比较认同。
据他介绍,英国是最早的社会企业理念的提出者,社会企业发展蓬勃。英国社会企业都是百人规模的,由于国土面积更大,美国有一些社会企业规模相比英国更加庞大。原来的公益NGO组织助残资金来源通常是个人出资和募捐,但是一个人把30%以上的时间精力投入弱势群体帮扶中,他自己的收入必然会减少。因此,持续性不是很好。
募捐也是如此,如果募捐不顺利,那经费肯定吃紧。残障人帮扶的持续性问题得不到保障,久而久之,自己也成为了需要社会贫困救助对象。
社会企业理念,是从社会问题出发构建商业模式,通过商业的成功持续解决社会问题。
“在英国已经有社会企业的标准,他们除了商业模式要从社会问题出发,利润50%-70%还都要返回到社会问题中。”他说。
目前最大支出是人员费用
张丽莉与英恩梅合作的“残友的店”板块是耳目网的两大业务板块之一,当前耳目网每个月的众包服务撮合量已经达到8万,注册人数已经有1116人。
任何一个网站的推广都会消耗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郑勇表示,召集商品商是件困难的事,因为残友的店还在一个品牌初创阶段,很多人容易观望。他们目前是从残友里,以及自己的熟人圈开始征集商品,结合线下小区超市落地,先做试点,慢慢积累经验,形成吸引力。
残友的店目前还不成体系,现有商品比较杂,有益生菌,护肤品,无公害五谷杂粮等。
未来,残友的店将以线上商品销售结合小区商超线下体验购买的方式进行。
耳目网目前的另外一块业务是舆情监测,据郑勇介绍,他在2009年出来做网络营销顾问公司,由于业务需要兼职,就通过网络找了一些兼职人员,后来发现他们是残疾人,之后,郑勇便开启了与残疾人的合作。
郑勇尝试过把耳目网做成一个品牌舆情监测和数据分析的站点。主要提供的服务包括舆情监测,稿件撰写,自媒体代运营,网络客服等方面的网络营销众包服务,而他认为这项工作需要大量的智力和技术集成,能大量解决残障人的就业。
据了解。通常监测业务都是年度业务,一年或最少半年。需要的残友少至2、3人,多可达9-10人。监测从事数据分拣工作的残疾人月收入可以达到2000元。做数据分析的月收入可以达到4000元以上。
据介绍,耳目网目前支出最大的是人员费用,每月在120000元左右。按这个成本,耳目网月众包服务撮合成交量要达到100万以上才能实现盈亏平衡。